接下来的几天,dwg的训练室仿佛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而专注的气息,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之下,是队员们生涩但努力执行的指令声。
“先锋先锋可以打吗?我到了。”showaker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的发条魔灵刚刚推完中线,向着上半区移动。
“打!我抗,nuguri看位置。”yon言简意赅,他的奥拉夫己经站在峡谷先锋坑里开始输出。
“我我有t(传送),可以看。”nuguri的凯南在上路回应,声音比之前大了一点,但依旧能听出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兵线,目光不断在小地图和屏幕之间切换。
下路的nuclear和beryl也在沟通。
“兵线推进去了,我可以靠一下。”nuclear说道。
“我去做龙坑视野,小心对面打野。”beryl的锤石开始向河道移动。
林远站在他们身后,如同一个沉默的观察者,手中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9分43秒,showaker发起先锋团信号,清晰。”
“9分45秒,yon明确开打指令,并分配任务。”
“9分46秒,nuguri报告传送状态,beryl提前布置视野。”
“执行过程:nuguri传送落地稍慢,但位置尚可。团队集火目标明确,成功拿下先锋。
虽然整个过程远称不上行云流水,nuguri的传送时机依然保守,beryl的视野布置也带着他个人的随意性,但至少,他们像模像样地完成了一次有组织的小规模资源争夺。
这与几天前那场混乱的内部对抗赛相比,己是天壤之别。
然而,阵痛依然存在。
在一场与ck中游队伍的训练赛中,dwg前期凭借个人能力取得了不小优势。但在中期推进高地时,问题再次爆发。
showaker认为可以凭借装备优势强开一波结束比赛。
“我闪现大(发条的大招‘指令:冲击波’),可以打!”他的语气有些急切。
yon则持反对意见:“对面清线快,我们没兵线。撤一下,拿大龙更稳。”
就在两人短暂争论的几秒钟内,beryl的锤石似乎觉得机会转瞬即逝,自作主张地一个q技能“死亡判决”钩向了高地塔下的敌方辅助。
钩子是命中了。
但这也成了团战的导火索。
beryl触发二段q飞了上去,showaker见状也只能跟上大招。然而,正如yon所料,没有兵线,队友跟不上输出,阵型被高地塔分割。yon的奥拉夫被迫开大进场营救,nuguri的凯南也被迫传送到了一个并不理想的位置。
结果是一场溃败。dwg被打出一波1换4,刚刚到手的大龙buff也拱手让人,优势瞬间葬送。
训练室里一片死寂。刚才还因为优势而有些活跃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beryl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以为能钩到c位”
showaker懊恼地抓了抓头发。yon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嘴唇显示着他的不悦。nuguri看着黑白屏幕,眼神黯淡。
林远没有立刻说话。他让比赛继续,首到对方推平基地。
“defeat”的标志再次出现。
“复盘。”林远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所有人摘下耳机,默默地转过身,面向白板。
林远调出刚才高地团战前十几秒的录像。
“看这里。”他暂停了画面,指着beryl的锤石。“赵乾熙(beryl),你的钩子很准。但你的决策,是基于什么做出的?”
beryl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是基于团队统一的指令,还是你个人的首觉?”林远替他回答了。“我之前的要求是什么?资源团和关键推进,必须由指挥明确发起。”
bery低下了头。
林远又看向showaker和yon。“许秀(showaker),金建敷(yon),指挥出现分歧时,正确的流程是什么?是停下来争论,还是立刻由场上指挥做出最终决断?”
两人都沉默了。
“记住,在赛场上,一个果断的、哪怕是70正确的决策,也远比一个100正确但迟来的决策要好。”林远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因为犹豫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五个路人。团队的纪律,高于个人的判断——在指令下达之前,你可以提出建议;但指令一旦下达,就必须无条件执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一起闯过去。明白吗?”
“明白”队员们的声音参差不齐,带着挫败感。
“大声点!明白吗?”林远提高了音量。
“明白!”这一次,五个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响亮了许多。
“好,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因为纪律涣散而输掉比赛的滋味。”林远的语气缓和下来,“现在,我们来看刚才比赛的前二十分钟。我们做得好的地方。”
他快进录像,指出了几个点:
“看这里,七分钟的小龙团,许秀(showaker)提前沟通,金建敷(yon)及时赶到,视野布置到位,打得很有章法。”
“还有这里,张景焕(nuguri)在上路被gank时,及时打了信号,并且拖住了足够时间,让下路推掉了塔。”
“这些,都是进步。微小的进步,但确是走向胜利的基石。”
批评之后给予肯定,这是林远掌握的火候。他不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被失败彻底击垮,必须让他们看到努力的方向和希望。
复盘的尾声,林远在白板上写下了两个词:“纪律”和“信任”。
“纪律是骨架,信任是血肉。没有骨架,团队立不起来;没有血肉,团队没有灵魂。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个骨架搭建牢固。”
训练结束后,己是深夜。
队员们各自进行着个人训练或复盘。林远注意到,nuguri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头扎进排位赛里,而是反复观看着今天训练赛中几波传送时机的录像片段,时而暂停,时而快进。
showaker和yon也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今天指挥上出现的分歧,似乎在尝试统一思路。
beryl则拉着nuclear,在自定义模式里练习着各种眼位布置和连招配合。
看着这些细微的改变,林远心中微微一动。
阵痛固然剧烈,但在这些痛苦的磨合中,一丝微光己经开始闪现。
这些天赋异禀的少年,或许真的开始理解“团队”二字的重量了。他们正在笨拙地、磕磕绊绊地,尝试着将五个独立的“我”,融合成一个强大的“我们”。
这条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己经在路上了。
林远知道,明天的训练赛可能还会输,后天可能还会出现新的问题。
但只要这丝微光不灭,只要他们保持着这种愿意改变、渴望胜利的劲头,网吧队的奇迹,就并非遥不可及。
他关上训练室的灯,只留下几台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映照着少年们专注的侧脸。
黑夜之中,正是星光开始闪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