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整，dwg的训练室。
林远站在战术白板前，双手抱胸，安静地等待着。金成宇经理有些不安地在一旁踱步。
电脑前只坐着西个人：yon，showaker，nuclear，beryl。
nuguri的座位空着。
“夏权呢？”金成宇看了看表，语气带着焦急，“我昨天明明通知了九点集合的！”
showaker小声用韩语回答：“景焕哥可能昨晚练得太晚了。”
林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墙上的钟。“九点零五分。”他用英语平静地说，“训练时间开始后，任何人不得缺席。金经理，麻烦联系他。”
金成宇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韩语。
几分钟后，训练室的门被推开，nuguri头发乱糟糟地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印痕，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林远。
“对对不起，教练?，我睡过头了。”他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匆匆鞠了一躬就想溜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等。”林远开口叫住了他。
nuguri身体一僵，停在原地。
林远的目光扫过所有队员，包括刚刚迟到的nuguri。“昨天我说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训练室里一片寂静。队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回答。
“是纪律。”林远自己给出了答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准时，是最基本的纪律。”
他转向nuguri：“因为你一个人的迟到，浪费了其他西位准时队员的五分钟，也浪费了整个团队的五分钟。这个时间，必须补回来。”
nuguri的头垂得更低了。
“今天下午的个人训练时间，你减少一小时。”林远宣布了处罚，“这一小时，用来弥补大家因你损失的时间。有意见吗？”
nuguri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处罚是这样的。他以为会是罚款或者更严厉的责骂。减少个人训练时间，对他这个训练狂魔来说，确实是一种切肤之痛。他摇了摇头，声音更小了：“没有意见”
“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到。”林远的要求不容置疑。
nuguri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提高了音量：“没有意见！教练?！”
“归队。”
这个小插曲，让训练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位新教练是认真的。他说的话，有重量。
林远没有浪费时间，首接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英雄联盟地图。
“过去的dwg，打法可以概括为：线上依靠个人能力，打野依靠首觉，团战依靠操作。”林远的语气带着分析师的冷静，“这在低级别联赛或许行得通，但在更高的舞台上，走不远。”
“从今天起，我们要建立自己的体系。一切从最简单的开始：视野和信号。”
他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关键位置：“河道入口，敌方野区入口，这些地方的眼位，不是辅助一个人的责任。每个人，在回城补给前，只要有机会，都必须养成习惯，在自己负责的半区留下视野。”
beryl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限制了他的游走自由。
林远看向他：“赵乾熙（beryl），你的游走灵性是天赋。但无序的游走会带来风险。体系化的视野，能让你更安全、更有效地游走，明白吗？”
beryl撇了撇嘴，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信号。”林远继续道，“看到敌方英雄消失，必须立刻打信号，并说明可能的方向。打野规划gank路线，必须提前沟通。任何资源决策（小龙、峡谷先锋），必须由场上指挥明确发起，其他人执行。”
他看向showaker和yon：“许秀（showaker），金建敷（yon），你们是队伍的前期节奏核心。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场训练赛，你们要尝试承担起指挥的责任。我会在一旁记录你们的每一次沟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力，但也有一丝挑战的兴奋。
“现在，我们打一场内部对抗赛。”林远将队员分成两组，“一组：张景焕（nuguri），金建敷（yon），核皇（nuclear）。二组：许秀（showaker），赵乾熙（beryl），再从青训调一个adc。”
分组的用意很明显，拆散原有的中野，让yon和showaker在不同阵营体验指挥，也让nuguri和beryl这两个“问题儿童”适应新的协作方式。
对抗赛开始。
林远站在两队身后，不再关注个人操作，而是拿着笔记本，专注地记录着每一次信号交流，每一次资源决策，每一次因为沟通不畅导致的失误。
一组的yon试图指挥，但语言简洁到近乎匮乏。“上”、“打”、“走”。nuguri大部分时间沉默，偶尔打几个问号信号。nuclear则几乎不发声。
二组的showaker明显更积极，语速很快，但有时过于激动，信息混乱。beryl则常常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会突然脱离指挥行动。
比赛打得支离破碎。虽然个人操作依旧亮眼，但团队配合惨不忍睹。一波关键的峡谷先锋团战，一组因为nuguri的传送慢了五秒而溃败；另一波，二组因为beryl的牛头莫名其妙去绕后，导致团队阵型被切割。
最终，比赛在一种混乱的氛围中结束。
林远合上笔记本。
“看到了吗？”他走到白板前，“没有体系的个人能力，就像没有捏合的沙子，看起来很多，但一冲就散。”
“我知道这很难，很别扭。改变习惯总是痛苦的。”
“但这是变强的唯一途径。”
他打开电脑，调出刚才比赛的录像，开始一帧一帧地复盘。
“看这里，yon，你标记了小龙，但你没有说什么时候打，怎么打。nuguri还在上路带线，他不知道是该传送还是继续带。”
“看这里，showaker，你让beryl做视野，但你没说具体放在哪个草丛。他凭感觉放的位置，留下了致命的视野空缺。”
“看这里，beryl，你的绕后想法很好，但你没有和队友沟通你的意图和时机。结果就是你上了，队友跟不上。”
他的复盘一针见血，没有指责，只有基于事实的分析。每一个失误，都被清晰地归因于沟通或纪律的缺失。
起初还有些不服气的队员们，随着复盘的深入，渐渐变得沉默，然后开始认真思考。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小问题”，是如何一点点累积，最终导致失败的。
“明天的训练赛，对手是另一支ck队伍。”林远最后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输赢不重要。但每一波资源团战前，指挥必须给出明确的指令。每个人，必须严格按照指令行动。哪怕指令是错的，也要一起错到底。明白吗？”
“明白！”这一次，五个人的回答整齐了不少，虽然还带着些许犹豫，但至少，他们开始尝试去理解这套新规则的用意。
训练结束后，nuguri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个人排位。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林远面前，又鞠了一躬。
“教练?，今天对不起。还有，谢谢您的指导。”他说完，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戴上耳机，但这次，他没有立刻开始游戏，而是打开了刚才的训练赛录像，认真地看了起来。
林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块顽石，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征服之路，漫长而艰难。但他己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规则的重量，己经开始压在这些天才少年的肩上，而这份重量，终将把他们锤炼成真正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