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白露，晨雾裹着旧纸张的油墨香，漫过望河村头 “老郑书报亭” 的绿色铁皮顶。老郑蹲在堆满报纸的木架旁，指尖捏着张 1998 年的《望河晚报》—— 报纸边缘卷翘，第三版的 “粮油调价通知” 栏目里，夹着张半露的百元纸币，指尖摸上去发滑，水印处用指甲刮了刮，竟没显出纤维纹路，是张假币。
更怪的是报纸本身。老郑用拇指蹭了蹭 “调价通知” 的标题油墨，指腹沾着点淡蓝色的荧光粉，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 他当年在县印刷厂干了二十年，印报用的油墨从没有这种荧光剂，只有印假币时才会掺，为了模仿真币的防伪线。
“郑叔，俺来买昨天的《南城晚报》！” 村口的小宇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攥着两块钱，“俺爸说上面有修水河生态坝的新闻，让俺剪下来贴本子里。”
老郑赶紧把假币和旧报纸塞进柜台下的铁盒，强装镇定地找报纸：“小宇，昨天的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这话刚出口，就看见个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站在报亭外，手里拎着个旧帆布包，包上印着 “望河印刷厂” 的褪色字样 —— 是上周来买过三次 1998 念旧报的男人，每次都只买这一期，还总盯着柜台下的铁盒。
“郑叔，把 1998 年 3 月 15 号的《望河晚报》给我，不然你铁盒里的‘东西’，就得让警察知道。”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夹克袖口露出块烫伤疤，和老郑左手虎口的疤一模一样，是印刷厂印版烫伤的痕迹。
1998 年 3 月 16 日 阴
今天印刷厂来了个陌生男人，让老周（阿凯父亲）印 “特殊纸张”，说 “印完给你五千块，够你儿子的学费”。“这是假币纸，俺不印”，男人就威胁 “你不印，你儿子在学校就‘不安全’”。俺偷偷在印版上刻了个 “周” 字，想着要是出事，能留个证据。
1998 年 3 月 20 日 雨
老周被抓了，警察从他家里搜出假币模板，说是 “人赃并获”。俺知道是那个陌生男人栽赃的，可俺不敢说 —— 男人说 “你说了，你也得进去”。俺把 3 月 15 号的《望河晚报》（印假币纸那天的报）藏了几份，报纸上的油墨掺了荧光粉，是假币纸的余料，以后说不定能帮老周洗冤。
2000 年 5 月 8 日 晴
老周病死在监狱里，他儿子阿凯来印刷厂找俺，问 “俺爹是不是真的印假币”。俺没敢说真话，只给了他张 3 月 15 号的晚报，说 “以后要是有人找这报纸，就来找俺”。俺把假币模板的碎片藏在报亭的铁盒里，碎片上有俺刻的 “周” 字，是唯一的证据。
【现实调查?荧光油墨与烫伤疤的关联】
陈默赶到报亭时，老郑正用旧布擦柜台，铁盒的钥匙攥在手里，指节发白。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阿凯）站在报亭外，帆布包敞开着，里面装着七八张 1998 年的《望河晚报》，每张报纸的第三版都被折了角，和老郑铁盒里的报纸一模一样。
“郑叔，你别护着那证据了！俺爹死得冤，俺必须还他清白！” 阿凯的声音发颤，从包里掏出张老照片 ——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印刷厂工装，抱着个孩子，是老周和小时候的阿凯，背景里的印版上，隐约能看见个 “周” 字，“这是俺爹留下的唯一照片，你看这印版，和你铁盒里的碎片是不是一样？”
老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打开铁盒 —— 里面除了假币和旧报纸，还有块铜制的模板碎片，边缘刻着极小的 “周” 字，碎片上的荧光油墨和报纸上的完全一致。“俺不是不帮你，是怕你出事！当年栽赃你爹的，是老鬼的叔伯周彪，他现在还在邻市开印刷厂，专门印假币！”
李伟突然指着阿凯的烫伤疤：“这疤是印版烫的吧？郑叔手上也有，你们俩都是印刷厂的人？” 老郑点点头，撸起袖子 —— 左手虎口的烫伤疤和阿凯的一模一样，“俺和老周是师兄弟，当年一起进的印刷厂，这疤是 1985 年印年报时烫的，一辈子都消不了。”
【冲突线?报亭后的对峙与假币工厂线索】
“周彪昨天还来找过俺，说‘把模板碎片交出来，给你两万块’，不然就烧了报亭！” 老郑从铁盒里拿出张字条，是周彪写的，字迹潦草：“3 月 15 好的报和碎片，明天交出来，不然阿凯的工作就没了”—— 阿凯现在在邻市的印刷厂上班，正是周彪开的那家。
阿凯的拳头突然攥紧：“俺就知道是他！上周俺在厂里看见他印假币，还听见他说‘老周的儿子在这上班，正好拿捏’，俺才偷偷找你要报纸，想收集证据！”
就在这时，报亭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 周彪带着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冲过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假币半成品：“老郑，阿凯，你们别想翻案！今天这碎片和报纸，必须给俺！”
周彪的夹克兜里露出来个印版，上面的荧光油墨和模板碎片上的一模一样。陈默趁机扑上去，左手按住周彪的手腕，右手夺过印版，李伟赶紧把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按在地上，手铐 “咔嚓” 锁上。
“不可能！你们咋知道俺今天来？” 周彪挣扎着喊。阿凯举起手机 —— 里面是他和苏晓的聊天记录，“俺昨天就报警了，知道你会来抢证据，早就布好局了！”
苏晓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声音里满是兴奋：“陈队！我们根据模板碎片和印版，查到了周彪的假币工厂！在邻市的废弃仓库里，查获假币半成品 50 万，还有全套印版，印版上的‘周’字和碎片上的完全一致！另外，1998 年的旧档案找到了，周彪当年的指纹还留在假币模板上，和现在的指纹比对成功！”
周彪瘫在地上，看着印版上的 “周” 字，终于招了：“1998 年是俺让老周印假币纸，他不印，俺就栽赃他，把模板藏在他家里 老鬼当年也帮过俺，说‘有事找他’，现在老鬼倒了，俺以为没人能查到了”
老郑蹲在周彪身边，手里拿着老周的照片：“老周，俺对不起你，让你冤了二十五年。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安心了。” 阿凯接过照片，眼泪掉在照片上：“爹，俺帮你洗清冤屈了，以后再也没人说你是印假币的了。”
报亭的木架上，还摆着当年老周和老郑一起印的《望河晚报》，每张报纸的角落都有个极小的 “郑周” 印记，是他们俩的暗号；柜台上的搪瓷杯，印着 “望河印刷厂 1985 年度先进工作者”，是当年厂里发给他们俩的；墙上的旧日历，还停留在 1998 年 3 月 15 日，是老周被抓的前一天，老郑说 “想留个念想，等真相大白了再撕”。
“俺以后还守着这报亭，把老周的故事讲给村里的娃听，让他们知道，好人不会一首被冤枉。” 老郑把模板碎片和旧报纸放进铁盒，锁在报亭的夹层里，“这是望河村的历史，也是正义的证明，得好好藏着。”
小宇拿着刚买的新报纸，蹲在报亭旁：“郑爷爷，阿凯叔叔，俺以后要跟你们学，做个能帮别人洗冤屈的人！” 李婶拎着刚煮的绿豆汤走过来，分给大家：“俺就知道老周是好人，当年他还帮俺家修过收音机，咋会印假币！”
第二天早上，旧书报亭的门早早开了。老郑坐在柜台后，整理着新到的报纸，阿凯帮着招呼顾客，把 1998 年的旧报整齐地摆在木架上，旁边放着块小木牌，写着 “正义不会迟到”。
报亭门口的老槐树下，村民们围在一起，听老郑讲 1998 年的事，小宇拿着笔记本，认真地记着，说 “要写进作文里，题目叫《报亭里的正义》”。陈默和李伟路过时，老郑递过来两张信报：“陈警官，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老周的冤屈这辈子都洗不清。”
风拂过报亭，带着旧报纸的油墨香和老槐树的淡香。报亭的铁盒锁在夹层里，里面的证据守护着二十五年的正义；柜台上的搪瓷杯冒着热气，映着老郑和阿凯的笑脸。陈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清楚，这起旧案没有惊心动魄的追逃，却藏着最朴素的正义 —— 两个退休印刷厂工人的坚守，一个儿子二十年的寻证，最终让冤案昭雪，就像报亭里的旧报纸，虽泛黄却字字清晰，记录着望河村人心里最珍贵的 “守真” 与 “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