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元二、三年(1 / 1)

第一次“节度使权限协调会”在此召开。兵部、吏部、鸿胪寺、御史台同席,争论“碛西节度使阿史那献可否兼统北庭”。

兵部侍郎:“既已擒斩都担、收碎叶,不若令阿史那献兼领北庭,一并安抚胡禄屋等降帐,省得往返公文。”

御史台:“北庭旧属都护郭虔瓘,若再授旌节,恐成尾大。”

鸿胪寺少卿折中:“可先加‘碛西兼北庭经略’虚衔,待降户六万帐真正编籍后再议。”

贞晓兕在“心理注脚”

“权力激励一次性给满,后续无赏可施;若先虚后实,可维系部将期待,但须防郭虔瓘失落。”

她刚落笔,身旁的夏林煜忽然倾身,用只有二人能闻的声音道:

“贞主簿又在替兵部操心?小心‘尾大’二字先掉你的乌纱。”

贞晓兕没抬头,只把那张小注折进袖里——她官品低微,确无发言权,但夏林煜不同,虽然也是主簿,但只要有贞晓兕在鸿胪寺,他就是副署官,若是当场拆台,她就难看了。

降酋接待细则刚拟完,夏林煜果然把“心理安抚十三条”副署成“怀柔过甚,或养虎为患”。

贞晓兕拿着被红笔划得狼藉的稿纸,抬眼看他:“默啜二万骑灭突骑施、逐葛逻禄的惨状,夏主簿可曾亲见?”

夏林煜笑吟吟:“我只见皇上今日已下诏:高文简、跩跌思泰率众七千帐抵河套,封郡王、赐铁券。——再安抚,就要安抚到龙首原上来了。”

晓兕深呼吸,换了个角度:“开元二年九月,葛逻禄上万帐所以弃默啜而来,正因唐廷‘慷慨的拉力’。若我们此刻削减礼仪规格,明日传回草原,‘拉力’骤减,默啜便可用‘唐廷轻辱降人’四字,把推出去的人心再拉回去。”

夏林煜眯眼半晌,忽地提笔,把“或养虎为患”改成“宜先威后恩”,并签副署。

“威我来,恩你去。”他轻声道,“皇上若问,我便说此乃鸿胪寺合议——贞主簿,你我都别想独善。”

吐蕃与大食共立阿了达,攻破遏索城,旧王飞骑向安西求援。

堂议再开,兵部多主“道远不救”。

贞晓兕连夜写就《威慑心理学私议》,夹在鸿胪寺呈文里:

“不救则西域诸国重新估算大唐成本—收益,次年生隙者恐不止拔汗那。”

夏林煜次晨截住她,把那份私议拍回她怀:“御史台已劾张孝嵩‘擅发兵’,你再鼓吹远征,是想让鸿胪寺陪绑?”

晓兕抬眸:“张御史一句‘不救则无以号令西域’,已把人心算得明白。夏主簿若真为寺里着想,就该联署保他——胜了,鸿胪寺分得‘传檄定西域’的彩头;败了,责任在兵部。”

夏林煜沉默片刻,忽笑:“好,我签。但我要加一行——‘若康居、石国仍首鼠两端,请即扣其质子,徙置岭南。’”

两人第一次在同一折子上并肩落笔,墨迹交错,像两条暂时拧成一股的绳。

苏禄已聚二十万帐,玄宗欲封左羽林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

接待规格单上,夏林煜故意把“赐紫袍金带”写成“赐绯袍玉带”,降一等。

贞晓兕当场用朱笔添回“紫”

夏林煜看后,竟未再争,只轻声道:“贞主簿,你算的是人心,我算的是预算——但愿皇上二者皆付得起。”

最终,寺里采纳“略高常规”方案:紫袍、金带、御苑射猎陪观,而夏林煜那行“扣质子”的尾巴,也暗地写进《西域长短策》里,只等苏禄有朝一日生变,便可翻出旧账。

封爵、赐田、宴乐,鸿胪寺连轴转。

夜归,晓兕在廊下与夏林煜擦肩,他忽然开口:“我今日在少卿处看到北庭新账——郭虔瓘麾下兵额已倍于旧,而粮料仍按三年前的数拨。你若真懂‘权力激励’,就该再写一折:节度使若久缺实饷,‘拉力’也会变‘推力’。”

贞晓兕愣住——这竟是她未曾注意到的裂缝。

她回头,夏林煜已没入夜色,只留一句轻飘飘的话:

“贞主簿,下次盲盒再开,别只盯着人心,也数数粮仓里的谷子。——否则,你我的笔,都填不满帝国的裂缝。”

灯火拉长她的影子,像一条尚未写完的注脚。

历史从来不是单人本,墨迹重叠处,敌人与盟友,往往共用同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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