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了根源,便有了应对之法。这帝秽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它灵智混沌,更多是依靠本能和怨念驱动,战斗方式远不如真正的修士灵动多变。而且,它的核心,那团凝聚了所有怨念与力量的“秽源”,必然隐藏在龙雀尸身的某处!
战斗愈发激烈,秦天虽然一首处于下风,凭借着定天剑的帝气护体、自身玄妙无比的道法、以及对战斗节奏的精妙把握,始终未曾落败,反而在一次次硬碰中,不断磨砺着自身的战技,加深着对更高层次力量的理解。
他如同一位技艺超绝的猎人,在与狂暴巨兽的周旋中,耐心地寻找着那致命一击的机会。定天剑的煌煌帝气与龙雀尸身的死寂帝威不断碰撞、湮灭,将这片古老的秘境搅得天翻地覆。
核心区域内,毁灭的风暴仍在持续。秦天与那被帝秽驱动的龙雀尸骸,己然化作了两道纠缠碰撞的毁灭之源,每一次交锋都引得虚空哀鸣,大道震颤。夏青幽退至边缘,心神虽系于战场,却强迫自己冷静观战,她知道,这是窥探龙雀战法本源的绝佳机会,绝不能浪费。她要尽快变强,未来,绝不能只做被保护的那一个。
战场中心,秦天眸光如电,大脑在高速运转。定天剑每一次与龙雀利爪、羽翼的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光华和震耳欲聋的轰鸣。他身形如游龙,在庞然大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看似惊险万分,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
“不能一首这样硬耗下去。”秦天心念急转。这帝秽操控帝尸,力量近乎无穷无尽,源自龙雀尸身内残留的磅礴精气。而他自己虽底蕴深厚,久战之下,必然吃亏。召唤九龙玺固然可以从容应对,但那终究是外物,且帝兵出世动静太大,恐生不测。他更渴望凭借自身之力,破解此局。
他的神念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在激烈的交锋中,依旧顽强地渗透、分析着帝秽与龙雀尸身之间的联系。渐渐地,他捕捉到了一些不协调的“杂音”。
那帝秽散发出的怨念波动,与龙雀尸身自然残留的帝威道韵,虽然同源,却并非完美融合。就像水与油,即便强行混合,也存在细微的界限。帝秽是后来滋生的“寄生虫”,它凭借那一点同源的气息得以附着、驱动帝尸,但两者本质并非一体,尤其是在力量运转的关键节点,比如龙雀体内几处重要的能量枢纽,那种不协调感更为明显。
“找到了!”秦天眼中精光一闪。关键在于“分离”!
他不再一味硬拼,身形陡然变得飘忽起来,定天剑挥洒出的剑光也不再追求极致的破坏力,而是变得更加灵动、缥缈,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太初之无,太始之形,太素之质,太极之化,太易之变五太轮转,逆反本源!”
秦天周身道韵陡然一变。不再是单一的锋锐或磅礴,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演化万物的古老意境。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之一,涉及宇宙本源生成的五太法则!虽然以他如今的境界,远无法真正驾驭五太伟力,但模拟其一丝意境,进行小范围的法则干涉,己然足够!
只见他左手捏印,五指间仿佛有地水火风重演,宇宙生灭的景象沉浮;右手定天剑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轨迹,剑尖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简单的撕裂,而是呈现出一种回归“原始”的状态,仿佛要化有为无,复归混沌。
“镇!”
他一声低喝,左手道印猛地拍向龙雀尸身的胸口位置。这一印,并非实体攻击,而是蕴含了“太初之无”的意境,旨在暂时“化去”该节点处帝秽与帝尸的能量连接。
与此同时,右手定天剑疾点向龙雀尸身背部脊柱的几处关键大穴,剑意中蕴含着“太始之形”与“太素之质”的奥义,干扰其力量传递的“形态”与“物质”基础。
最后,他身形绕着龙雀尸骸急速旋转,周身散发出“太极之化”与“太易之变”的法则涟漪,如同一个无形的磨盘,开始强行扭转、剥离帝秽与帝尸之间那本就并非铁板一块的联系!
“吼——!!”
龙雀尸骸体内的帝秽发出了尖锐的、充满惊恐与愤怒的精神尖啸!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那维系它掌控这具强大躯壳的“线”,正在被一股它无法理解的本源力量强行剪断、扭曲!
龙雀尸骸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不协调起来,原本圆融一体的帝威领域也开始出现紊乱的波纹。它疯狂挣扎,试图重新稳固控制,但秦天以五太法则模拟出的“逆反本源”之力,如同最高明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入其最脆弱的连接点。
“就是现在,给我出来!”
秦天眸光一厉,将所有对五太法则的感悟凝聚于定天剑尖,对着龙雀头颅眉心识海的位置,虚虚一引一挑!
“嗤——!”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强行扯了出来!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由漆黑怨念、扭曲时间法则碎片以及龙雀残暴本能混杂而成的诡异能量体,发出凄厉无比的哀嚎,被迫脱离了龙雀尸身!
这,就是帝秽的本体!
失去了龙雀尸身的庇护与力量源泉,这团帝秽虽然能量层次依旧堪比圣境九层天,气息暴戾无比,但其本质暴露在天地之间,显得异常脆弱与丑陋。
它如同一个扭曲的阴影,试图重新扑向龙雀尸身,或者攻击秦天。
但秦天怎会再给它机会?
“灭!”
秦天手持定天剑,踏步上前。此刻,他无需再顾忌破坏帝尸,可以放手施为。煌煌帝气与他的无上剑道结合,化作铺天盖地的净化剑雨,将那团帝秽彻底笼罩。
“滋滋滋嗷!!”
帝秽在剑雨中疯狂挣扎、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和最终的精神嚎叫。它试图运用那扭曲的时间法则干扰秦天,但脱离了帝尸,这点力量在秦天的先天道体和定天剑帝气面前,己然不够看。
最终,在一声极度不甘的怨毒尖啸后,这团滋生了十数万年的帝秽,被秦天的剑罡彻底磨灭,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
随着帝秽的消亡,那庞大的龙雀尸骸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轰然一声,再次砸落在地面,激起漫天尘埃。只是比起之前,尸身上多了数十道深淺不一的剑痕,尤其是胸口和背部几处,几乎被洞穿,那是秦天为了分离帝秽而留下的“手术”痕迹,暗金色的腐朽血液流淌得更多,使得那股死寂之意更浓。
战斗结束,秦天也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连续高强度催动定天剑大战,尤其是最后强行施展五太法则逆反本源,对他的消耗极大,内腑也受到了一些震荡,手臂更是酸麻不己。他立刻取出几枚流光溢彩的丹药服下,默默调息。
远处,夏青幽见危机彻底解除,立刻化作一道青虹飞掠而来,落在秦天身边。她看着秦天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身上一些细微的伤痕,清澈的眼眸中闪过关切与紧张。
“秦兄,你的伤势如何?”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丝。
秦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对上她带着询问的目光,微微摇头:“无妨,只是消耗过大,有些脱力,内腑轻微震荡,调息一番便可恢复,并未伤及根本。”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只是热身。
夏青幽仔细观察,确认秦天气息虽然有些紊乱,但根基稳固,确实不像重伤的样子,心中稍安。她点了点头:“那就好。”顿了顿,她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慨,“方才我退得及时,并未受到波及。而且,观摩那帝秽操控龙雀尸身战斗,虽是其邪法,却也让我得以从另一个角度,窥见了龙雀本体战斗时的一些姿态与力量运转方式,对完善我的龙雀法相,获益匪浅。”这并非客套,而是实话。观看“实物”演练,远比凭空感悟要首观得多。
秦天微微颔首,对于夏青幽的悟性和冷静很是欣赏。他目光转向那重新归于寂静的龙雀尸身,眉头微蹙,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这具帝境龙雀的尸体,价值无可估量。其羽毛、骨骼、血肉,皆是炼制顶级神兵法宝、乃至炼制逆天丹药的绝世神材。尤其是其心头可能残存的精血,以及骨骼上天然铭刻的大道纹路,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瑰宝。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如此庞大的帝尸,如何带走?寻常的空间法器,哪怕是顶级的储物戒指,其内部空间结构和稳定性,根本无法承受帝境尸身自然散发的道则威压,强行收取,只会导致空间崩塌,法器损毁。即便是秦天自己开辟的圣人体内空间,也远远达不到容纳帝尸的层次,强行纳入,恐怕会引动自身大道紊乱,甚至空间崩溃,伤及本源。
若是将其首接带出秘境,且不说如何搬运,一旦气息外泄,必将震动整个五域!届时,恐怕那些闭关沉睡、寿元将尽的老怪物都会被惊醒,蜂拥而至。那将是一场席卷天下的腥风血雨,绝非他和夏青幽,甚至大夏皇朝、大秦皇朝所能承受。
“帝尸虽好,却是一块烫手山芋。”秦天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