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负荆请罪(1 / 1)

噗通——!

那声响清淅得让周围瞬间又安静了几分。

紧接着,他毫不尤豫地俯身,额头“咚”地一声磕在石阶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再抬起头时,声音洪亮清淅,字字铿锵,传遍了整个县学门口:

“姜班头!往日是子安狂妄无知,目中无人,对班头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望班头大人海函,不记小人过!子安在此立誓,日后定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若班头不弃,子安愿为班头驱策,鞍前马后,唯班头马首是瞻!”

这一跪一叩首一誓言,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扭捏作态,反而透着一股子光棍般的狠劲和破釜沉舟的决绝,与他弟弟那畏畏缩缩、满心不甘的姿态形成了天壤之别!

钱子晋被他爹那几乎要杀人的凌厉目光狠狠剜了一眼,又亲眼目睹了兄长这干脆到近乎惨烈的认错方式,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崩溃。

他双腿一软,带着哭腔,“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只是那跪姿歪歪扭扭,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浓重的哭腔:“姜…姜班头…对…对不住…是…是我错了…”

姜禾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脚下的两人,视线在钱子安身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看着对方那虽然跪着却挺直的腰背,看着对方额头上因用力磕碰而泛起的红印,听着对方那清淅洪亮、几乎算得上掷地有声的誓言,姜禾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他见过太多人下跪,有求饶的、有恐惧的、有谄媚的,但像钱子安这样,跪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有“分量”,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豪赌”般决绝意味的,却是少见。

这绝不是简单的屈服,更象是一种审时度势后的果断决择,能屈能伸,不类凡俗!

“此子…倒是个人物。”

姜禾心中暗忖,对钱子安的评价瞬间拔高了许多。

这份能瞬间放下身段、敢于对自己狠、目标明确的特质,让姜禾隐隐感到一丝欣赏,甚至是一丝警剔。

姜禾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在评价同学的眼光和角度来评价钱家两位公子,而是以上位者、长辈的视角,来对钱家两位公子的行为作出审视与评价。

他没有立刻让两人起身,这份沉默本身便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在钱守仁忐忑的目光和周围更加摒息的寂静中,姜禾转过头,对一旁早已看呆了的门房淡淡吩咐道:

“去,把刘岩叫出来。”

刘岩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县学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呆住了!

平日里高高在上、对他颐指气使甚至动过手的钱家两位少爷,此刻竟象两条丧家之犬般,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台阶上!而他们那位在县城呼风唤雨的父亲钱大老板,则是一脸谄媚卑微地对着姜禾躬身赔笑,这巨大的反差让刘岩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姜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指向跪在地上、半边脸还带着屈辱红晕的钱子晋:“刘岩,当日你受了委屈,今日钱老板带着儿子来认错,这钱二公子,该给你道个歉。”

嗡——!

围观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聚焦在狼狈不堪的钱子晋和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刘岩身上。

“天!钱二公子要给刘岩道歉?这刘岩不是钱二公子的跟班么,我看他之前天天出来给他们买这买那的……”

“要不姜班头怎么说这刘岩受委屈了呢。”

“姜班头这是要为刘岩出头啊!硬是要让钱家少爷低头!”

“啧啧,看看钱二公子那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

“这姜班头…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让钱家少爷跪完他,还得跪他兄弟!”

钱子晋感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遍全身,他死死盯着刘岩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旧布鞋,仿佛那是世间最刺眼的东西。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如同烧红的烙铁,怎么也吐不出来。

“混帐东西!”

钱守仁积压的怒火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双目赤红,脸上再无半分商人的圆滑,只剩下狰狞的狠厉!他猛地扬起那蒲扇般的大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股恶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到几乎刺破耳膜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县学门口炸响!

这一巴掌的力道是如此恐怖,围观者甚至能看到钱子晋的脸颊在瞬间变形!

钱子晋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象断了线的破布口袋,被扇得凌空旋转了半圈,重重地侧摔在青石板上!

“噗!”

一口混合着鲜血的涎水喷出,一颗沾着血丝的牙齿清淅地滚落在地,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声,许多人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的亲娘!真打啊!牙都打掉了!”

“钱老板…对自己儿子也…也太狠了吧?!”

“这…这哪是教训儿子,这是…这是给姜班头纳投名状啊!心真够狠的!”

“完了完了,钱二公子这辈子在姜班头面前是别想抬头了…”

钱子晋蜷缩在地上,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呈现出骇人的紫红色,嘴角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他捂着脸,剧痛和父亲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彻底崩溃,只剩下本能的恐惧。他连滚带爬,涕泪横流地扑到刘岩脚边,不顾地上的血污和尘土,疯狂地用额头磕着地面:

“岩哥儿!岩哥儿!我错了!我钱子晋是畜生!是王八蛋!我不该打您!求求您!饶了我!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含糊不清的哭嚎声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刘岩看着脚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烂泥般乞怜的仇人,又抬头看向台阶上那个面容平静的姜禾,一股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暖流和感激瞬间冲走了他心中深藏的委屈和怨恨。

刘岩明白,没有姜禾,他在钱家少爷眼里永远只是蝼蚁!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却异常清淅地说道:“钱二公子,请起吧。过去的事…禾哥儿既已开口,便……算了。”

刘岩伸出手,象征性地虚扶了一下,钱守仁见刘岩松口,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脸上那谄媚卑微的笑容瞬间又堆砌起来,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他连忙对姜禾等人又是一揖:“姜班头宽宏!岩哥儿大量!钱某感激涕零!此处人多眼杂,非是说话之地。钱某已在‘醉仙楼’略备薄酒,万望梅教谕、姜班头、蒯书吏,还有岩哥儿赏光,容钱某再行赔罪,也让这两个孽障好好给各位贵人敬酒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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