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赵天翔站在于家会客厅的梨花木地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
鎏金座钟的秒针走动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淅,檀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在灯光下勾勒出蜿蜒的轨迹。
于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黄花梨茶几,冰系真气在指尖凝结成细小的霜花。
这位于家少爷今天穿着月白色唐装,领口绣着精致的寒梅纹样,看起来就象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如果忽略他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阴郁的话。
于川站在赵天翔不远处,冷冷出声。
“你的意思是白石一中出了一个能够横扫这届武考的六阶武师?”
“特么还是个高一学生?你告诉我有人能在十六岁达到六阶武师?”
作为于家十八岁就达到四阶初期的武道天骄,他的名声几乎和那白石一中的林清月齐头并进。
说是齐头并进,实际上倒不如说是他一直活在林清月的阴影下。
于家家主,自己的父亲,于龙。
从小到大就一直拿林清月打压他,更巧的是,由于两人同修冰系功法,所以这类打压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更逆天的是,这种打压不分场合,被其他宾客听多了也就成了习惯。
这就导致一个很滑稽的结果。
其他人一说到于川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的武道天赋多天才,反而是想到林清月的天资多绝伦。
仿佛永远胜他于川一头。
哪怕自己拼尽全力晋升四阶武者后,这种情况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让自己的努力给别人做了嫁衣?
于川攥紧了双拳,眼神中燃起嫉恨的火焰。
他绝不能接受!!
林清月几乎成了他的心魔,让他无时无刻幻想着在武考考场上狠狠挫伤林清月,为自己正名!
可现在……
看着面前微微颤斗的赵天翔,他的心中对那名为苏离的少年涌起一股恨意。
我没日没夜研究林清月在武道交流会上的对战视频,马上明天就是武考的时间,你突然告诉我我的对手被别人挑翻了?
于川的眼前浮现出父亲于龙那张永远带着失望的脸:"你看看人家林清月,比你小一岁,却已经踏入五阶!
这句话象梦魇般纠缠了他整整十年。
不等回答,于川已经掐住他的脖子,四阶武者的威压如山岳般倾泻而下:"是为了让你给我带来这种笑话的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四阶武者的威压释放出来,给手中的赵天翔压得大口喘气。
“你是不是觉得,你晋升了到了三阶巅峰就可以和我叫板了?”
赵天翔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发颤:“于……于少,我哪敢骗您?那苏离狂妄无比,不仅把我打了,还只用威压就把林清月压得不得动弹!”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于少,要是……要是我敢骗您,那,那我就这辈子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
于川的眼神愈发凝重,他松开赵天翔的衣领,自己的这个狗腿子是什么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能发出这般毒誓,这苏离一事真实性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赵天翔如蒙大赫,瘫软在地上不断喘气。
“ 六阶……十六岁……”
于川的牙缝里艰难挤出这两个词,现在这两个词就宛若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属于自己的猎物被半路截胡,自己长达十几年被打压的时间,足足数年的拼命,此刻全都变成了笑话!
“苏离……”
这个世上当真有如此怪物?就连自己毕生想要超越的林清月竟然都抵挡不住区区威压?
于川睁开眼,眸中的嫉恨带上些许寒光,"真是讽刺啊。
来了一个林清月还不够,又来一个苏离。
既然你们都想逼死我,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当沉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关上时,赵天翔才敢大口呼吸。
他望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突然不确定自己今晚是否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
斑驳的月光通过古宅的窗棂,在于川俊秀的侧脸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
他跪在祠堂中央,面前是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的目光落在供桌下方的暗格上。代相传的禁术——"寒髓咒"
他眼里染上几丝疯狂,按下某一处的按钮。
“咔——”
暗格内,静静地躺着一枚漆黑的玉简,玉简表面刻着诡异的血色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他伸手拿起玉简,冰系真气灌入其中,玉简上的血色符文瞬间亮起,如活物般蠕动。
动用此等禁术,可以释放出相当于六阶武师的全力一击!而代价……
则需要他花费足足两年的时间来调理透支的身体。
这两年里,他的修为不但无法精进,还可能倒退。
对于一个天才武者来说,两年光阴何其珍贵?但比起被心魔纠缠的一生
于川长舒一口气,眼中寒光闪铄。
“心魔不除,往后我的武道怕是要被这股阴影笼罩一生。”
自己十几年的阴影都活过来了……区区两年,他于川等得起。
夺下江南省武考魁首,碾碎心魔,换取自己两年的时间。
值了。
老管家看到于川已经下定决心,长叹一口气,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他看得到于川为了赶超林清月有多努力,突然被截胡,怕是谁都接受不了。
说到底,他也终究是个管家。于龙更是于家家主,他没有那个胆量去对此事多加评判。
只能祈祷,明天武考让少爷得偿所愿吧……
于川手握血红竹简,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窗外,乌云遮月,风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