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cbd最新建成的五星酒店门前,正充盈着一种超出穆迟预料之外的浓重的学术氛围。
不少世界级医疗大佬的抵达令这里成为了众多医学生的打卡地。
穆迟一落车就听到几道熟悉的稚嫩声音。
“学姐!”
“宋学姐!”
听到昔日姓氏,穆迟不自觉打了冷颤。
循声看去,真的是她在医学院时期的学弟学妹。
当初读研时,那几人刚刚大二。
此时也应该还在读书。
被穆家认回的事她没有对外声张,除了医院的同事和前去就诊的病人会喊她“穆医生”,以前的旧友只知道她是靠天赋和努力攀爬至金字塔顶尖的宋招娣。
穆迟正要迎上前,手腕却被抓住。
靳修言稍显霸道地顺势扣住了她手指。
十指紧握的姿态,令兴冲冲赶来的学弟学妹露出了吃狗粮的兴奋神情。
“学姐,这是……学姐夫?”
稍显奇怪的称谓引得一阵窃笑,靳修言毫不客气点头:“是我,各位的学姐夫。”
本有些沮丧的穆迟被逗笑,低声道:“学姐夫可不好做,至少要懂点医学吧?”
“宋学姐,我们刚就想找你了,大会是不是印错资料了?我们拿到的宣传册上,你的照片下登的是‘穆迟’的名字,但履历、科室信息都是对的。”学弟双眼亮晶晶追问。
学妹不时打量一旁的靳修言,嘴角的笑根本藏不住。
穆迟指尖微蜷。
穆家为了保护穆昭愿,不愿对外公布真相。
如果真的以“养女”姿态示人,以后的她,更要事事忍让。
这样的命运,她不想背,也不能背!
看她尤疑不语,学弟学妹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合适的问题,忙打岔笑道:“学姐,不方便说的话没关系,就当我们多嘴多舌说错话,你和学姐夫别介意,我们还要去注册,学姐,稍后见!”
几人顿如早春第一批飞回旧巢的小鸟飞远了。
穆迟只看他们雀跃的背影,都觉得跟他们待在一起就象年轻了几岁,戏谑问:“学姐夫,能走了吗?”
转眸就瞥见靳修言神色凝重。
“怎么了?”
靳修言握紧她的手:“宝宝,今天你会碰到很多老同学老朋友,再被问起的话,你还要独自吞下委屈吗?”
“虽然我没对外讲过,但已经有不少旧友知道我现在叫穆迟,他们只是不知缘由,也没人刻意问过我,如果他们是在等我主动开口,你觉得我是一个会说些话来伤害自己的人吗?”
这话无异于掩耳盗铃。
尤其是医药圈的风声传得很快。
穆迟本就是普外科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改名一事在医院系统内生效时,也几乎传遍了京州医疗界。
消息灵通的,甚至知道了她的“穆”,就是京州着名车企昭景汽车的“穆”,只是未知具体内情罢了。
靳修言面露歉咎,早知如此,他根本不会答应穆明谦在两家签订合约时再公布穆迟的身份。
那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心随身动,更没想到他也会产生想要把最好的都给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的冲动。
“别担心。”穆迟劝,“见招拆招,大不了等人问起,我就不要这身份,只提自己‘靳太太’的身份。”
生怕他愧疚,她故作亲昵双手缠上他的腰。
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勇气十足啊。
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个刚鼠头鼠脑地经过了安检,就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不速之客。
“妈,那不是我姐吗?”宋初年眯着眼看了过来。
“你姐?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还能记得我们娘儿俩?”张婉莲恨得牙痒痒,压低声音道,“初年,宋招娣不让我们好过,今天也不能放过她,为了咱们全家,为了你昭愿姐姐,这个苦肉计必须一步到位。”
“妈你放心吧。”宋初年精神萎靡,眼底青痕令他看起来颇具几分病态,“我这条命已经烂一半了,如果能把宋招娣拉下来,也算是有用。”
“你的命当然有用!”张婉莲越发不甘,“咱们宋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她拍拍屁股就走,既然她做人没有良心,我们也不用给她留情面!”
后牙咬碎间,她摸了摸口袋,一脸无知地翻摸工作证:“你昭愿姐姐怎么说的来着?这个工作证是哪里都能去?”
“对,你是保洁。”宋初年有些不耐烦,“你去找找打扫工具,省得被发现说不清。”
“那你呢?”
“我去换衣服。”
此时的他正身着一身安保制服,胸前别着崭新的工作牌,帽子斜扣,看着却不象维持秩序的,更象是来打劫的。
他从张婉莲手中接过一个纸袋,在袋子底部翻出一瓶红药水:“这东西行吗?不会露馅吧?”
“不会的。”张婉莲叮嘱道,“你就拿刀轻轻划拉一下,有伤口就行,然后再多涂一点这个,到时候我拖着你进场,那么多人,他们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装的,宋招娣一定会身败名裂!”
想起在华汇中心外受到的侮辱,以及钱还不上挨的揍,宋初年目露凶光,转身离开……
普外科研讨会被安排在大厦最大的宴客厅,今日改名为“纳贤厅”。
穆迟的演讲是最后一个。
靳修言并未全程陪同,趁这难得机会,他和孟助一起在器械展览区参观许久。
态度严肃,且跟不少厂家索要了联系方式,令孟助疑道:“靳总是想建个私立医院?”
靳修言不置可否,只沉浸式交流。
过了十一点,他将收集的资料一并交给孟助:“收好归档,留着有用,我去太太那个厅看一下。”
按照日程,很快就是穆迟演讲的时间了。
靳修言抵达厅内,发现竟座无虚席。
早前在大会门前遇到的那几个穆迟的师弟师妹也在。
有人发现了他,猫着腰从旁侧信道绕了过来:“学姐夫,你去我那边坐吧,学姐的演讲马上要开始了。”
“不了,我站这里就好,谢谢你。”靳修言话音刚落,台上亮起一道光。
led屏上也出现了穆迟制作的文档。
看着“京州第一人民医院普外科主治医生穆迟”几个大字,靳修言心底的自豪令他牵起嘴角。
“各位好,今天我想为大家展示的是hifu无创消融技术在普外科里的临床应用实例。”穆迟现身。
靳修言眼中,她似和身后的光融为一体,照亮现场,也照亮了许多病患的人生。
可演讲刚进行几分钟,一道哭喊忽然响彻会议厅。
“招娣!招娣你快救救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