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罗大纲和苏三娘,彭刚开始清点分配这批洋货。
摆钟放在教室,每个组长配发一块铜壳怀表,三个银壳怀表,自己一个,另外两个给弟弟和妹妹。
有了钟錶,终於可以培养学生们的时间意识,更加精確地安排他们每一天的日程。
收到怀表的组长们欣喜异常,爱不释手地把玩著彭刚给他们配发的怀表。
罗大刚买到的这些手錶都是新的。
手錶一直是西方重点对华倾销的工业製品,只是农业社会的人对钟錶的需求很小,再加上售价不菲,一块普通的铜壳怀表在广州的售价都是三十两起,除了有閒钱的大地主,没人会捨得掏钱买对他们没什么鸟用的怀表。
十九世纪中叶高端的机械錶每天的误差基本上都是两三分钟起步,中低档机械怀表走一天有个八九分钟的误差都是很普遍的现象。
彭刚耐心地教这些组长如何看时间,並让他们明天正午来找他集合,教他们怎么校表。
隨后,彭刚又给每人发了一个铜哨。
对於铜哨,这些组长们的新鲜感就没有怀表那么足了。
彭刚很严肃地告诉他们,这些铜壳怀表,他是配发给组长的,要是哪一天谁的组长工作没有做好被他撤了,铜壳怀表、铜哨以及其他专门配发给组长的装备装具,全都会如数收回。
同时,彭刚不忘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这一期所有的学生中,谁年后的文化课考核和步操考核综合成绩最好,就把他隨身佩戴的银怀表奖励给他。
周围的副组长和普通组员听说他们也有机会获得奖励,不由得两眼放光,纷纷卯足了劲,案子下定决心要用功贏下过年的考核。
组长们也有了危机感,彭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们组长的位置並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表现不好,是会被刷下来的。
散会前,彭刚掏出一沓写著阿拉伯数字的自製纸牌,並把斗地主的打法教给了他们,以便他们能够提前將阿拉伯数字认熟认全。
配发了怀表和铜哨,彭刚开始著手安排他手头上的十五支形制统一二手褐贝斯。
十五支褐贝斯,只有四支使带刺刀。
彭刚挑了一把状態最好,带枪刺的褐贝斯,连带此前拆解褐贝斯所绘製的图纸、一套只缺了弹簧片的击发装置零件,一併交给唐錚。
让唐錚带著工匠们按照褐贝斯的標准进行仿製。
换做是以前,有现成的图纸和样枪唐錚也不敢接。
不过现在彭刚弄来了两种洋人的好钢,能准备的东西都给他备齐唐錚觉得要成功仿製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前林钦差让广东军器局的那帮老师傅仿製洋人自生火銃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的条件。
彭先生懂技术,尊重善待匠人,凡事亲力亲为。
这样好的东主从军器局到民间他就遇到这么一个,冯先生也是个难得的好东主。只是和彭刚相比,冯先生对技术方面的问题知之甚少。
不说別的,当衝著彭刚这个人,唐錚也下定决心爭口气,把彭先生心心念念的自生火銃给造出来,了却他的一桩心愿以偿还恩情。
彭刚这边,让陆勤將一组的学生们集合起来,换装褐贝斯进行训练,积累使用燧发枪的经验。
一组腾出来的鸟銃,交由原本是长枪手的四组使用,再多练一组火銃手。
“这才是真正的銃啊!用起来真舒坦,还能抵著肩膀打!”
“再也不用掛著又骚又臭,还碍事的火绳了!”
“这銃管干净又结实,看不到一丝缝,一点沙眼,看著就让人安心!莫要说全装药,就算再多装上五成药,我都敢打!” “只可惜只有三把銃剑!要是每把自生火銃都能装上銃剑该多好!敌人凑近了能直接把自生火銃当枪使!”
“可惜当枪使还是短了些,不过也能凑合著用。”
“这几袋洋人的火药,居然和先生亲手调配的火药一般好,劲大!”
鸟銃换燧发枪的一组组员对燧发枪讚不绝口,爱不释手。
换装燧发枪,得到提升的不仅仅只是火力密度和精度。
没有碍手碍脚的火绳,行动更加方便自如。
绿营的鸟銃大都只有用於抓握的握把,没有枪托,完全不考虑使用者的舒適度,人机功效极差。
褐贝斯则有可用於抵肩托腮射击的枪托,不仅能提升射击的稳定性与舒適性,近战时还可以用枪托进行砸击。
好的火药自然是要优先用在好枪上。
彭刚给一组褐贝斯配发的火药是根据经典的硝酸钾75、硫磺10、木炭15的配方调配的火药,以及罗大纲从广州、港岛弄来的洋火药。二者的性能基本相当。
可以说调配火药是彭刚做得所有事情中,最为轻鬆顺利的一件。
彭刚记录下了一组组员们对燧发枪的使用心得经验。
同时拨给了铁匠高碳钢,根据自身的条件,对枪刺进行简化设计,取消了自製难度较高的弹簧卡笋,改用铁箍固定套筒,牺牲便捷性换取结构稳定。
以便早日批量生產出急需的刺刀,好让一组的燧发枪手全部都能装上刺刀,进行实枪拼刺训练。
蒙冲之战后,洪秀全终於回到了广西。
在冯云山的劝说下,洪秀全承认了杨秀清,萧朝贵二人天父天兄下凡的身份,四人之间达成了妥协。
至此,上帝会最高领导层形成二元结构的四人决策核心。
儘管上帝会的高层出现了巨大的变动,但在1848年,上帝会的发展形势非常喜人。
及至1848年年底,上帝会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捐粮救济灾民善举使得上帝会美名远播,很多灾民在上帝会的宣传下选择加入上帝会。
紫荆山基地的事务现在已由萧朝贵和杨秀清全权负责。
有了萧朝贵这个大金主的加入,得了紫荆山第一大户王作新的资產,上帝会钱粮短缺的问题得以缓解。
在韦昌辉的助力下,萧朝贵如虎添翼,干劲十足,即使生了毒疮也阻挡不住他传教的脚步,浇不灭他传教的热情。
萧朝贵忍著病痛四处奔走传教,吸纳新教徒。
萧朝贵和杨秀清的努力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短短四个月的时间,紫荆山基地的教眾人数直接翻了两倍有余,已近万人。
紫荆山基地的范围现在已不仅仅局限於紫荆山山区。
借著金田村这块跳板,萧朝贵和杨秀清现在已经將上帝会的势力渗透至富庶的新圩与江口圩平原地区。
就连原本住在新圩的潯州府第一士绅,嘉庆三年(1798年)广西乡试解元的黄体正,从嘉庆初年起就一直把持桂平县练总的皇家也不得不暂避上帝会锋芒,迁居江口圩。
为挽救危局,心急如焚的黄体正不断向桂平县县令杨壎,潯州府知府去信痛陈厉害,痛心疾首地直言上帝会非良教,与天地会乃一丘之貉,比之天地会,上帝会的头目更加善於蛊惑人心,危害程度要甚於天地会会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