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去一看,发现竟然是张姐。
“张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太太,您都好些日子不回家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给您送了些您平日里爱吃的食物……”
说着,就将手里提着的饭盒给宁溪。
都是她自己做的一些菜和零食。
平日里太太就喜欢吃这些,她都记得。
宁溪被她感动的稀里哗啦,但很快又有些警剔。
“是季景行让你来的?”
“不是。”张姐摇摇头,眼睛有些湿润,“是我跟先生问的您的地址……太太平日里就对我很好,我担心您在外面吃不好……”
宁溪嫁给季景行后,不仅对季家的人好,就连季家的保姆佣人,她都一视同仁。
经常自掏腰包给他们升级伙食,生病了还会多放几天假。
过年过节米油什么的都会给很多。
这对于有钱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他们做佣人的心里,却是暖的很。
宁溪接过饭盒,心口泛酸。
她请了张姐吃晚饭。
张姐说自打她走后,家里都变得冷冷清清了。
反而季景行回家的频率变高了。
宁溪有点膈应。
难道以前季景行不回家,是因为不想看到她?
太打击人了吧?!
事实上,正是宁溪的离开,让季景行发现了内心的某处缺失。
从前宁溪总是雷打不动的在家里等着他。
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忙多久,只要他回家,宁溪永远都在家里亮着灯,等着他。
生命中早就习惯的事情突然被更改了,他很不习惯。
他一开始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只是每晚都很自觉的推了不少应酬,就算是跟兄弟们喝酒,也会提早离场。
头几天回到家里,也是觉得冷清清的,不知道自己回来干什么。
这几天才觉察到自己的心。
也许……
他只是想回来看看,宁溪有没有回家。
今晚也没有意外。
宁溪没回来。
甚至连张姐也没看到人影。
季景行洗完澡站在窗台上,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漂亮的高脚水晶酒杯。
里面酒红色的液体顺着他腕间微微用力而漾出几圈波澜。
一如他此刻的心。
不自觉的一个回眸,就看到卧室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他和宁溪的婚纱照。
是去瑞士拍的。
宁溪喜欢那里的小村镇。
远处的雪山下,是绿意葱葱的草地。
视线收近,是成群的牛羊,满是特色的小木屋……
那是刚结婚没多久。
她第一次和他出远门。
两人也没带助理,只是因为她说了一句想去看阿尔卑斯山,他们就出发了。
当时也并不觉得,如今细细的回想起来,季景行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做什么都会提前做好规划。
冲动旅行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宁溪说想去,他便带着她去了。
她外语说的一般,只能简单的交流。
吃穿住行,都是他安排。
她有些怯生生的,想要依靠他,又不敢靠的太近。
她在草地上奔跑,追着人家的羔羊说烤起来肯定滋滋冒油……
季景行偶尔替她拍两张照片,她就能高兴一整天。
晚上他们住在酒店的顶层包房,打开可活动的天花板,看着星星做ai。
她在他身下香汗淋漓,喊着他老公,
青涩的她,是他一点点调教,开发。
那时的热烈与此刻房间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景行心中泛起苦涩,
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感觉贯穿喉间。
他修眉紧皱,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内心莫名的烦躁。
没一会儿酒喝完了,他下楼去拿新的。
路过客厅时,眼角瞥见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脚步骤停。
沉默许久,还是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坐进沙发里,平添几分落寞。
那天宁溪提离婚时眼里的决绝刺痛了他的心。
许久不抽烟了。
季景行从抽屉里取出香烟含了一根在嘴里。
右手打了火,正打算点燃,忽然想起宁溪闻到烟味时厌恶的表情,动作狠狠僵住了。
片刻后,又将烟放回了抽屉里。
张姐回来时,看到客厅里坐着个影子一动不动,吓了她一跳!
走近了才发现是先生,她拍了拍胸口。
“先生?您在家啊……”
季景行闻言,方才抬眸。
目光很快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一盒玫瑰酥上。
他记得,宁溪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玫瑰酥。
张姐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讪笑着说,“我下午给太太送了一些食物,她非要买给我……”
季景行顿时垮了脸。
她甚至给张姐买了吃的,都没给他买?!
张姐感受到了滚滚杀气。
“那个……先生要不要尝尝?”
她其实也就是出于礼貌才这么问的。
她知道先生平日里就不大爱吃这些糕点。
谁知道下一秒却听先生的声音传来。
“恩。”
张姐愣了半晌,方才去了厨房,将玫瑰酥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了精美的餐盘中,最后才端到先生面前。
季景行看着眼前那一碟酥,脑子里想的却是宁溪那清丽的小脸。
“老公,你尝一口嘛,就一口!”
有一次她来了兴致,一定要喂他吃玫瑰酥。